这些涉老新职业、新岗位有什么特点
人口老龄化程度日益加深,根据最新公布的调查结果,2023年末,上海市户籍人口中,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568.05万人,占总人口的37.4%。
随着老龄化加剧,多层次多样化的养老服务需求也不断增加,养老照护行业也在不断细分,进而催生了涉及不同领域的新职业、新岗位,有的职业已被收录至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》。近日,上海正式对外发布启用了3个养老从业人员培训标准,聚焦陪诊、安宁疗护和居家护理中的重点难点。
这些涉老新职业、新岗位有什么特点?给老人们带来什么便利?解放日报·上观新闻记者走近陪诊员、安宁疗护师、养老辅具适配师等涉老服务人员。
职业一:陪诊员
“有了专业陪诊服务,老人看病不叫子女陪了”
“我小孩在上班,可不能影响他们的工作呀。”前往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七人民医院就诊的路上,沈阿姨对记者说。
78岁的沈阿姨家住浦东新区,刚做完手术的她需要去医院复查,子女又不方便请假,她就在安老护颐(上海)健康管理有限公司预约了陪诊服务。早9点半,陪诊车如约抵达她家楼下,沈阿姨在陪诊员的全程陪护下,完成了当日的就诊。
“其实,公司在正式开展陪诊业务之前,就已在从事陪诊服务了。”安老护颐陪诊员张燕燕说,公司隶属于一家社区养老服务机构,机构每年为老人提供护理服务超60万人次,所服务的老人中,相当一部分存在陪诊需求。
据一项对浦东新区2480名老人的陪诊需求调研发现,74.0%老人不会操作网上就诊和网上支付,12.4%老人对陪诊服务需求意愿为“急需”。有的老人坐轮椅,够不到医院的挂号窗口,需要陪诊员帮忙挂号;有的老人听力不好,听不清医嘱,沟通时需要陪诊员凑到耳边转达。有的老人子女工作忙、没时间陪护,有的老人膝下无子女.....这些都催生了陪诊需求。
张燕燕聊起一位老人,老人摔伤后,女儿为他预约了陪诊服务。陪诊员到家门口时,老人十分抗拒:花这钱干什么,女儿就不能回来陪陪我吗?
后来陪诊员用细致耐心的服务让老人转变看法。原本约4小时就医流程,在她熟练帮助下2小时就完成。回家路上,她还给老人算了笔账:女儿工资多少钱,请一天假多少钱?陪诊服务单次价格200元左右,大大方便了老人就医。这次经历后,老人成了小区中的陪诊服务“宣传员”,一听说有老人需要陪诊,他就主动劝导:不要叫子女回来了,专业陪诊服务很方便。
贾林飞是上海安饴健康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的陪诊员,记者见到她是在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门口。尽管当天预约的就诊时段是上午11点,但早上9点,她已来到约定地点。9点半,患者和家属如约而至。“今天陪诊的是一位重病老人,这类患者就诊前通常非常焦虑。与其让他在家忐忑,不如约他早点来医院,这有助于减轻焦虑。”她解释。
对于陪诊中的各项细节安排,入行3年的贾林飞显得驾轻就熟。记者跟随她陪诊了一上午发现,对于就诊的各项流程,老练的陪诊员们总能在种种细节安排处为老人带来更便捷的体验。比如,见门诊室前等候的患者摩肩接踵,便根据经验估算时间,把老人带到其他楼层的座位上休息。
陪诊员在陪诊。 肖彤 摄
坐下后,贾林飞开始协助家属整理病历材料和病情陈述。“病历我看一下?出院小结带了吗?要问的问题理好了吗?”在她看来,向医生问诊的短短几分钟,是陪诊流程中客户能否得到满意就医体验的决定时刻。要用最简练的陈述交代病情、提供完整的病历材料供医生参考,才能充分发挥医生的专业知识,对病情做出更准确的判断。
“这几分钟太重要了,有的诊室要求最多一位家属陪同,这时宁可家人不进诊室,陪诊员也要进诊室,问诊效率更高。问诊后,再整理一套完整内容向老人和家属汇报。”她说。
陪诊过程中,记者还见到这样的沉重一幕——在老人没有注意到的角落,陪诊员拉着家属小声提醒:就诊结束后,我先带老人出来。老人还有多长时间,何种治疗方式合适,你在诊室一定要把该问的问题问出口……
当天,尽管老人的女儿一同在旁陪护,陪诊员的专业性仍得到充分体现。在诊室,陪诊员对老人病情的熟悉,让医生误以为陪诊员也是老人的女儿。就诊结束后,老人拉着陪诊员与女儿合影留念。他发自内心地感慨:“今天我有两个女儿”。
“两个女儿”合影。 肖彤 摄
做陪诊员,贾林飞也有遭人误解的时候。因行业内服务良莠不齐,一些人以“陪诊”之名行“黄牛”之实,收取高额费用帮患者挂号,这已超出正当的陪诊服务范畴。贾林飞说,工作中最让她委屈的,是有的客户不当面提及,但在存储她的名字时,直接将她备注为“黄牛”。每当看到类似情景,她都直接表达:我们不是黄牛。“陪诊员如果没有门槛,肯定会把市场做坏,我们期待陪诊服务进一步规范。”
今年4月,百名学员走进上海开放大学,接受“养老服务陪诊师”培训。可以预见,专业的陪诊服务供给将越来越丰富。“我们也期待陪诊服务行业能够更加规范化、职业化发展,让陪诊员的工作得到尊重。”贾林飞说。
职业二:安宁疗护师
陪伴老人走完人生最后一程
“在‘安宁疗护’这个领域,我们应该属于‘实践派’,有丰富的一线照护经验。”
今年50岁的陶月英是新上海人,2010年进入养老行业,曾在多个养老机构就职,干过护理一线各种岗位。如今,她已成为护理员队伍的赋能老师,是复星康养蜂邻健康管理有限公司一位运营经理,管理着50多名照护师。
“上午我在张江评估两位高龄长者,下午2点我要去徐汇赋能两名一线护理员。”陶月英把采访约在了中午这个空当。
“我们团队照护各种情况的长者及病患,包括生命最后一程的高龄长者及病患,也就是‘安宁疗护’。”陶月英告诉记者,每年她至少要面试1000多位护理员,最后通过考核上岗的不到30%,其中称得上“金牌照护师”,更是少之又少。而只有金牌照护师,才有能力做安宁疗护。
陶月英曾照护过一位62岁的癌症晚期患者。“这是同事服务的一位患者,危重时期非常可怜,同事每天以泪洗面,最终破防,打给我电话说,她无法继续陪伴了。”
给老人做安宁疗护。 受访者提供
陶月英接过了这棒,陪伴这位患者度过人生的最后7天。这位女肿瘤患者当时已转移到骨癌。“她当时身体饱受病痛折磨,心里太多不舍和牵挂......最牵挂的是远在国外的女儿和年迈的父母,评估后我联系她的女儿和她的姐妹,希望能够安排她与父母见最后一面,女儿尽快回到国内陪伴。”
那几天,陶月英整夜无法入睡,细细观察老人的生命体征、神态变化、排泄情况、个人卫生等,“伙伴把她交给我的时候,已经不能进食,只能喝少量的水,从最初的一天70毫升降到50毫升,再降到40毫升,最后连20毫升都喝不下去,生命体征已非常微弱。”
因为等着女儿回来,老人也在默默坚持,与病魔抗争。“当时她用微弱的声音和我讲,‘不想女儿看到我现在的样子,也不想影响她的工作,更不想打扰她的生活,’我轻柔地抚摸她的脸,擦拭她眼角的泪,告诉她很优秀,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女儿,不要考虑那么多,好好休息等女儿回来。”
“陪伴的第五天夜晚,老人已经不能进水,只能用棉棒沾水涂抹她的嘴唇,时而昏睡时而清醒,清醒时她会看表,因为她知道熬过这一晚,女儿就到上海了。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,向我示意,想穿一件她亲手织的黑色羊绒衫,我就帮她从衣柜里找到这件羊绒衫,给她穿上,那一夜我和病患的手几乎没有松开,她呻吟时我是心疼,不呻吟时我是担心,会用另外一只手轻柔她的肌肤,让她感受到我在身边,她是被爱护的。”
次日早上女儿终于到家。“看到女儿的那一刻,她默默点头、流泪,女儿紧紧抓着妈妈的手。当天她的姐姐、妹妹也都来了,老公也守在一旁,我用手抚摸她的小腿和脚帮她舒缓她的疼痛。当天14:09她安详离世,遗憾的是没有安排与年迈多病的父母见面。”说起这一幕,陶月英眼里闪着泪花,有些哽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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